愿景基金负责人:不能凭借几个早期失误就定义我们

软银投资部门愿景基金首席执行官拉杰夫·米斯拉(Rajeev Misra)

  划重点

  1. 在面临的批评越来越多之际,日本软银集团旗下愿景基金负责人拉吉夫·米斯拉(Rajeev Misra)基本上保持着沉默。
  2. 他在接受专访时表示,不应根据几个早期的错误来判断愿景基金的成败,该投资组合将在 18 至 24 个月后赎回。
  3. 米斯拉说,他没有离开愿景基金的计划,并说:“我是个关键人物。”

  腾讯科技讯,3 月 7 日消息,据外媒报道,日本科技巨头软银集团旗下投资部门愿景基金(Vision Fund)负责人拉吉夫·米斯拉(Rajeev Misra),最近经历了艰难的六个月。

  这始于办公空间共享创企 WeWork 在去年 9 月份首次公开募股(IPO)失败,导致软银和愿景基金损失数十亿美元,并引发对该公司一度大肆炒作的投资策略的质疑。然后是其他投资目标估值也呈螺旋式下降,包括遛狗软件公司 Wag、廉价酒店 Oyo 以及机器人披萨店 Zume。紧随其后的是,米斯拉未能为二号愿景基金筹集到足够的新资金,软银创始人孙正义(Masayoshi Son)曾表示,该基金的持资将达 1080 亿美元。

  再加上其他一系列残酷的故事,详细描述了愿景基金存在的职场问题导致许多高管离职,以及米斯拉涉嫌诽谤其他软银高管的令人不快的内幕,比如据称试图拍摄软银前总裁、现任 Palo Alto Network 首席执行官尼基什·阿罗拉(Nikesh Arora)与一名或多名女性在酒店房间里的照片,因此很容易理解为什么这位 58 岁的前投资银行家感觉自己受到了攻击。

  到目前为止,米斯拉在这些问题上基本上保持沉默。在最近接受专访时,米斯拉表示,他需要时间来反驳批评他的人,并证明愿景基金在全球科技初创市场的巨额押注是正确的。他预测,在投资的 90 多家公司中,未来 18 个月将有数十家公司进行首次公开募股(IPO)。他还表示,在未来 24 个月里,“我向你保证,你会看到我们的投资结果将发生变化”。

  米斯拉在愿景基金伦敦总部说:“我们犯了很多错误,这很正常。我们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并在启动二号愿景基金时将我们学到的东西重新纳入实践中。”

  这是米斯拉做出的最大胆、以整个职业生涯为赌注的预言。在这之前的三年里,愿景基金向初创企业投入了创纪录的现金,将它们的估值推高到了极致,并鼓励创始人们想得更远,行动更疯狂,消灭竞争对手。在某些情况下,愿景基金甚至投资押注对象的直接竞争对手,例如网约车公司 Uber 和外卖巨头 DoorDash,导致两家公司都大肆烧钱,以在客户获取、市场扩张和招聘顶尖人才方面赶超对方。

  风险投资公司 Founders Fund 合伙人、由愿景基金支持的在线房屋销售网站 OpenDoor 联合创始人基思·拉博伊斯(Keith Rabois)表示:“软银和愿景基金为所有投资支付了过高的价格。”在电子邮件中,经常批评软银的拉博伊斯将该投资描述为“次贷”,“在他们的 SB 融资轮中,少数几个好的投资组合价值都被大幅高估了。”

  考虑到过去两周搅动全球市场的宏观经济担忧,米斯拉给出的预测时机也很奇怪。围绕致命新型冠状病毒的担忧迅速蔓延至全球,使标准普尔 500 指数进入金融危机以来表现最差的阶段。愿景基金投资的 91 家公司中,有 33 家总部位于亚洲,包括中国网约车公司滴滴出行、东南亚的 Grab 和印度的 Ola Cabs。软银已经对二号愿景基金进行了 6 笔投资,金额约为 25 亿美元,其中最大的一笔是对中国房地产平台贝壳找房的 13.5 亿美元投资。

  这种在地理上的集中投资可能引发问题,因为世界卫生组织表示,韩国和日本是新型冠状病毒在中国之外传播最快的两个国家。米斯拉说:“总体而言,我是否担心对中国业务的影响?是的,当然有这样的顾虑,我担心新型冠状病毒会对我们中国投资产生影响。”

  曾领导对 DoorDash、Wag、OpenDoor、Katerra 和 Brandless 投资的愿景基金高管杰夫·豪森博尔德(Jeff Housenbold)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软银已经制定了“某些B计划”,以防最近的市场下滑演变为长期低迷。

  曾担任照片网站 Shutterfly 首席执行官的豪森博尔德指出:“如果市场陷入 12 至 24 个月的长期低迷,而且无法进入公开市场,我们将不得不考虑在公司层面筹集额外资金。有债务,有股权参与者,有并购。”他说,该公司还持有 Uber、Guardant Health 和 Slake 等上市公司的大量股份,并可能出售股份“以提供流动资金”。

  米斯拉的理论:允许最初犯错

  撇开全球经济冲击的巨大潜在逆风不谈,米斯拉想要表达的论点是:他的投资组合中充满了赢家,不到三年就判断该基金成功与否有些为时尚早。他认为,抛开那些因内爆而臭名昭著的投资,公开市场投资者最终会发现其正在创造的真正价值。

  米斯拉说:“我们的基金寿命是 14 年。当你投资一家公司时,你平均要与他们共同努力六到八年。当你投资处于创业中期阶段的公司时,生命周期通常就是这样的,错误往往会首先出现。因为创始人或商业模式的原因,他们取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要想取得成功,还需要几年的时间。”

  米斯拉表示,当 Grab 上市时,愿景基金可能会获得“相当于我们投资数额的三到四倍回报”,尽管现在还没有确定上市的时间框架。他认为滴滴出行很可能在未来 18 个月内进行首次公开募股(IPO)。米斯拉还赞扬了某些公司,包括软银持有 40% 股份、已经实现盈利的伦敦金融科技公司 Greensill,以及印度支付公司 PayTM 和总部位于迈阿密的停车应用程序 ParkJockey,后者现在被称为 Reef Technology,愿景基金持有该公司 85% 的股份。

  软银发言人指出,不能保证本文讨论的任何预期结果或预期 IPO 将在拟议的时间内实现,实际结果可能与其中的预测和声明大不相同。不过米斯拉预计,投资组合中的 10 到 15 家公司“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陷入困境”,但这可能是最糟糕的结果。

  不过,他承认,在软银向 WeWork 注入 100 亿美元,最终估值为 470 亿美元后,WeWork 上市失败和估值暴跌对该公司的声誉造成了重大打击。有媒体报道称,因为米斯拉曾在 2018 年表示,WeWork 将“在未来几年内成为一家价值 1000 亿美元的公司”。

  软银在 WeWork 的兴衰中扮演的不仅仅是被动的角色。孙正义曾在 2017 年对其前首席执行官亚当·诺伊曼(Adam Neumann)和联合创始人米格尔·麦凯尔维(Miguel McKelvey)说过这样的话,他们“还不够疯狂”,并鼓励不受公司治理约束的不受约束的增长。软银对待一家通过租用办公桌和办公空间赚钱的房地产公司,就好像它是一家由行业远见卓识者领导的科技公司,对诺伊曼几乎没有任何限制。

愿景基金负责人:不能凭借几个早期失误就定义我们

WeWork 创始人、前首席执行官亚当·诺伊曼(Adam Neumann)

  最终,董事会迫使诺伊曼下台,软银向他支付了高达 17 亿美元的股票补偿,并帮助他偿还债务。米斯拉坚称,这样的结果极其罕见。米斯拉说:“我们只有在投资公司出现不当行为或首席执行官的愿景会让公司陷入困境时才会介入。在危急关头,我们将与创始人同甘共苦。”

  在 WeWork 惨败后,米斯拉表示,愿景基金对其投资组合中的所有公司进行了“彻底检查”,以确保它们通过了顶级会计师事务所以及独立董事会成员和审计委员会的财务审计报告。米斯拉说,他还确保创始人不能从他们的公司借钱,也不能雇佣亲属,这两个公司治理的失败让诺伊曼陷入了困境。该基金的合作伙伴在估值方面也采取了更有纪律的做法,这导致了几笔交易在最后一刻夭折。

  然而,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对于米斯拉和孙正义是否保留了足够的资金来将投资组合中的 88 家公司资本化,各方存在分歧。该基金已经花掉了 1000 亿美元中的 800 亿美元,为后续投资保留了 200 亿美元。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部分储备资本还必须每年支出约 20 亿美元,以支付某些优先股投资者7% 的收益率。这一强制性收益率给该基金增加了更大的压力,必须兑现其投资承诺,以满足有限合伙人的要求,这些有限合伙人习惯于风险投资基金每年至少实现 20% 的回报。

  在愿景基金之外,软银确实从美国无线运营商T-Mobile 与 Sprint 的合并中获得了数十亿美元的潜在现金,Sprint 以软银为主要股东(该交易仍需加州公用事业委员会的最终批准)。软银还持有阿里巴巴的股份,可以随时清算这些股份。随着市场焦虑加剧,以及未来资金供应的不确定性,软银一直在推动投资公司扭亏为盈,导致 Oyo、Flexport、Fair 和其他公司大量裁员。

  米斯拉和沙特的关系

  争议对米斯拉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他于 2014 年加入软银,此前曾在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和瑞银(UBS)工作多年,并在堡垒投资集团(Forresse Investment Group)短暂任职。甚至在 WeWork 惨败之前,愿景基金就因依赖沙特的资本而受到批评,2018 年《华盛顿邮报》记者贾迈勒·卡舒吉(Jamal Khashoggi)在沙特驻伊斯坦布尔大使馆遇害后,这种关系变得更受关注。

  虽然在科技公司对愿景基金融资犹豫不决的情况下,软银曾短暂地考虑了如何利用沙特的资金,但危机最终还是过去了,米斯拉和孙正义继续开着大笔支票。据英国媒体报道,米斯拉和孙正义甚至前往利雅得,亲口告诉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他们将坚持支持他。

  这次不同了。自从 WeWork 估值暴跌以来,硅谷各地的愿景基金投资明显受到了质疑,越来越多的风险资本家鼓励投资组合中的公司将目光投向其他地方,或者干脆避免大规模融资。已经获得软银投资的几家公司的创始人私下表示,他们现在被贴上了“愿景基金公司”的标签,尽管他们努力忽视了孙正义“不惜一切代价实现增长”的建议。

  不过,米斯拉说,愿景基金不会招待那些希望围绕融资设定条件的初创企业,比如只有在愿景基金不透露自己是投资者的情况下才接受投资。他将这些谈话比作“婚前协议”。米斯阿里称:“对于新公司,如果他们要求保证,我们就不会投资。这意味着有些事情不对劲儿。假设一位女士要和你结婚,并要求你保证不会离开她。你要说什么?如果有人问你,我希望你和我终生保持婚姻关系,我会说我当然是,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娶你呢?“

  对米斯拉来说,负面新闻也开始针对其个人。最近又媒体报道称,米斯拉为了巩固软银内部的权力,向意大利商人亚历山德罗·贝内代蒂(Alessandro BeneDetti)支付了 50 万美元,以诽谤公司前高管尼基什·阿罗拉(Nikesh Arora)和阿洛克·萨马(Alok Sama)。这篇报道指控米斯拉策划了一个阴谋,将阿罗拉与女性诱骗在酒店房间里以获得“暧昧照片”。

  米斯拉驳斥这篇报道不够准确,一位发言人说:“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指控,包含了一系列始终受到否认的谎言。米斯拉并没有策划针对其前同事的任何行动。”

  阿罗拉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萨马拒绝置评,他的律师、Akin Gump 律师事务所的马克·麦克杜格尔(Mark MacDougall)也拒绝置评。软银发言人表示,对这些指控的内部审查正在进行中。其中两名知情人士称,软银董事会的特别委员会在 2018 年调查这些指控时发现了间接证据,但认为没有定论。据知情人士透露,最新报道提到了软银没有看到的具体电子邮件。

  软银对米斯拉的潜在影响一直保持沉默。目前尚不清楚的是,软银股东,如保罗·辛格(Paul Singer)旗下埃利奥特管理对冲基金(Elliott Management),是否会要求米斯拉下台。埃利奥特发言人拒绝置评。

  米斯拉说,玩弄内部政治并没有把他推到愿景基金的顶端。他称:“我之所以在这里的原因是我筹集了 1000 亿美元资金,并雇佣了 500 人。”对米斯拉来说,缺乏信任是个挥之不去的挑战。两名熟悉愿景基金情况的知情人士称,他们有理由相信,合作伙伴和其他员工受到了监视或监控,因为米斯拉发动了打击,以寻找内部信息泄密者。他们说,他们担心他们的对话、位置和电子邮件被米斯拉和其他向他汇报的人追踪。米斯拉否认他在愿景基金内有过电话录音,也没有监控过员工的下落或电子邮件。

  有一件事是显而易见的,米斯拉面临着开始展示成果的压力。愿景基金的表现成为软银股价震荡背后的推动力。由于愿景基金出现 89 亿美元的赤字,软银在去年 11 月报告了 14 年来的首次季度亏损。股价在过去一年几乎没有变化,落后于标准普尔 500 指数,后者上涨了约9%。埃利奥特管理公司最近购买了该公司 25 亿美元的股份,建议其回购至多 200 亿美元的股票,并改善其治理做法。据知情人士透露,孙正义本周在纽约的一次会议上告诉投资者,他对向股东返还资金的想法持开放态度。

  LightShed Partners 负责软银业务的电信业分析师沃尔特·皮塞克(Walt Piecyk)表示:“几乎每天都有一连串有关软银的负面新闻报导,其中多数针对的是米斯拉领导的愿景基金。很明显,下一步是米斯拉下台。”

  不过,米斯拉坚持留下,他表示:“我是关键人物,我向股东、有限合伙人和我的员工许下的承诺尚未兑现。”他还很快指出,尽管最近一个季度出现亏损,但截至 2019 年 12 月 31 日,软银在其愿景基金投资上的账面收益约为 95 亿美元,并实现了盈利。

  “还有改进的空间”

  但变化正在发生。米斯拉和豪森博尔德都承认,解决造成不信任和混乱职场文化问题是 2020 年的首要任务。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管理合伙人迈克尔·罗宁(Michael Ronen)上月离开了愿景基金,软银资深高管罗恩·费舍尔(Ron Fisher)正在为退休做准备。费舍尔没有回复寻求置评的电子邮件。软银发言人称,费舍尔“是软银大家庭中有价值的成员,哪儿也不会去”。

  过去 24 个月,愿景基金在全球迅速扩张,反映出一些投资公司无拘无束的增长状态,吸引了一批在没有明确方向感的情况下从事新工作的银行家、投资专业人士和律师。知情人士说,在某些情况下,合作伙伴与公众同时发现了已批准的交易。

愿景基金负责人:不能凭借几个早期失误就定义我们

软银愿景基金管理合伙人杰夫·豪森博尔德

  豪森博尔德表示,该基金需要向规模较小的风险公司学习,这些公司在周一的合伙人会议上协调和分享知识。他表示,在愿景基金,信息共享更多地是在“临时基础上”进行的,没有高盛(Goldman Sachs)和埃森哲(Accenture)等更老牌公司的相同制度基础设施和共享技术。

  霍森博尔德说:“我们做得不对,绝对有改进的空间。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着眼于全球,而你们有不同类型的规范、文化、背景和人才储备,所以我们没有花足够的时间来了解彼此,因为我们的增长速度太快了。”

  米斯拉指出,愿景基金有季度性的合作伙伴非现场聚会,包括 2018 年在迈阿密举行的为期两天的 300 名员工会议,这个数字现在已经膨胀到近 600 人。豪森博尔德称,这些聚会是有帮助的,尽管“还不够”。

  豪森博尔德还表示,该基金在世界各地的各个办事处可以更好地共享信息。虽然管理合伙人对公司进行了大部分调查,但由米斯拉、孙正义和负责欧洲、中东和亚洲地区的高盛(Goldman Sachs)前高管萨利赫·罗梅赫(Saleh Romeih)组成的三人投资委员会,必须批准每笔交易。孙正义在做出决定之前亲自会见了每一位创始人,然后顶级合伙人在最终投资委员会批准之前举行了一系列电话会议,通常还要与孙正义会面。

  豪森博尔德说:“我们必须弄清楚流程和系统,以及规则和规范,以确保组织内部有更多的沟通机制。”据知情人士透露,这种等级结构让许多作为前创始人或前公司领导人来到愿景基金的员工望而却步,他们认为自己会在交易撮合中发挥更大作用。

  一切都与回报有关

  米斯拉已经向外部顾问和领导力教练支付了数百万美元,以改善企业文化。去年 10 月份曾有媒体报道称,一家咨询公司在一项内部调查中创造了员工使用的负面术语云。其中,使用频率最高的词语包括“违反规则”、“保密”和“缺乏信任”。

  米斯拉表示,“术语云”在该基金成立仅六个月后就被创造出来了。一位知情人士说,咨询公司 Insight Partners 对愿景基金员工进行了季度调查,去年的最新结果显示,一些被引用最多的措辞是“改进”和“协作”。

  与此同时,包括沙特公共投资基金(Public Investment Fund)和阿布扎比穆巴达拉(Mubadala)在内的投资者,尚未决定是否参与二号愿景基金投资。知情人士表示,筹资谈判仍在进行中,各方一直在就条款和费用进行谈判。

  在未来 18 个月内,愿景基金获得的回报无疑将有助于米斯拉吸引投资者,尽管他已经远离了筹集 1080 亿美元的目标。他拒绝就具体的筹款讨论置评。他说:“我非常非常肯定,我会证明批评者的观点是错误的。”(腾讯科技审校/金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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